慢一點！

我是個急性子的人嗎？

跟阿嬤吃飯，她叫我不要吃那麼快。爸爸打電話過來，他要我放輕鬆，節奏緩一緩。跟 Vera 散步，她總提醒我，走得慢一點！

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慢郎中，舒緩悠閒，直到旁人不斷告知，我才意識到這個快、與慢───的問題。

我的節奏，真的很快嗎？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身體的反應，倒是給了我一點線索。今天進系辦的小會議室，準備審閱資料。裡頭的老師穿著毛衣，靜靜地翻閱，不疾不徐地地評分，而我即使把外套脫掉，袖子捲起，過了 5 分鐘卻還是猛擦汗，完全無法平心靜氣，好好做功課。是我路走得太快嗎？還是我心裡急著把攤在會議桌上的資料看完，所以急出了一身汗？

這幾個月來，我週一週二忙於學校，其他各天經常四處奔波。事，應該沒這麼多，只是我沒條理，效率差，把自己急得神經緊張，睡眠不足。口腔炎 (stomatitis)，似乎就這樣趁隙找上了我。

我喉嚨腫脹疼痛，舌上舌下、口腔黏膜也都出現了異狀，嘴唇內側還破了幾個洞，痛得東西不好吃，牙也不敢刷。好不容易才痊癒，最近又開始犯，醫生說這口腔炎目前無法根治，有遺傳的因素，也是免疫系統的問題，壓力大的時候就會冒出來。他叫我睡眠要充足，壓力不要太大，多喝水，補充維他命 B 群，不要吃辛辣油炸的食物，症狀慢慢就會消失。

是啊，除了睡好覺之外，凡事都慢一點，再慢一點！

我愛焢肉飯

很多人都知道我愛吃焢肉飯。

系上老師中午開會時，助教常會主動幫我訂焢肉便當，每每讓我喜上眉梢。去年底我受出版社之邀到台中曉明女中給英文老師演講，負責接待的業務知道我愛吃焢肉飯，演講前特地帶我到附近一家口碑甚佳的豬腳焢肉快餐店讓我大快朵頤。我週一晚上有課，在「地餐」吃飯時常碰到同嗜焢肉飯的子平老師，見面時打招呼他總是對我一番抱怨──餐檯上老是不見我們愛吃的焢肉。

焢肉飯是一種平民化的台灣美食，把豬五花肉切成大塊厚片，將之置於醬油、冰糖裡用小火長時慢燉。作法極其簡單，但作得好卻不容易。豬肉的部位與品質有關鍵性的影響，而滷工的細緻與醬料的調配更是馬虎不得。我理想中的焢肉一定要滷得軟而不爛，入味卻不死鹹，熱騰騰有彈性，還要帶有豬肉的甜味與醬油的香氣。

我想念焢肉飯，於是今天中午特別走遠路，去了一家以前常光顧的「黑狗陳焢肉飯」。2 公分厚的焢肉躺在淋上滷汁的白飯上，飯粒晶瑩飽滿，醃蘿蔔黃脆爽口，肥肉蕩漾瘦肉嫵媚色澤誘人，吃完之後口齒留香餘味繞樑。

嗯，生活可以這麼簡單。來一碗焢肉飯，何需大魚大肉？

「學藝股長」的英文怎麼說？

我這兩個禮拜的英語詞彙學探討的主題是教育。講到班級幹部 (class officer)，許多同學跟我互動熱絡，讓我也突然來了勁。

據我所知，英語世界的班級幹部屈指可數，如班長 (president)、秘書 (secretary)、財務 (treasurer)，而我們的校園文化在這方面卻豐富得多。總務股長管收錢，英文不妨借用他們的 treasurer，而其他的職稱不容易找到對應的說法，似乎也只能加以翻譯，另造新詞了。

風紀股長管秩序，要同學守紀律，或可譯為 discipline officer。衛生股長負責教室內外的環境衛生，督導同學打掃、倒垃圾，或可譯為 sanitation officer。康樂股長籌辦各種活動，或可譯為 activity officer。體育股長負責體育活動與相關賽事，或可譯為 PE officer。但講到學藝股長，同學卻七嘴八舌，讓我大開眼界：除了與課業有關的收作業之外，還負責教室布置、畫海報、搞美宣，甚至還必須擔任班會記錄的工作！

我有點傻住了。有什麼字眼可以涵蓋這麼龐雜的工作內容 (job description)？似乎沒有。雖然 secretary 的工作也很雜，也負責會議記錄，但我們學藝股長的任務似乎更多樣，貿然挪用大家已經習慣的「秘書」secretary，恐怕會造成認知上的混亂。

我左思右想，後來覺得不妨採取借譯 (loan translation) 的手段，把「學藝股長」逐字譯為 study and art officer，以新創的語詞組合來容納這個英文裡沒有的概念。

社會上各種職稱的工作內容都需要另外闡述，望文生義是很危險的，各級學校的班級幹部當然也不例外。學藝股長做些什麼？需要解釋，外人才能懂；study and art officer 是啥玩意兒？當然也不例外。

貓花雲月

驚喜，總出現在毫無期待時。

愛，居中

今天中午，8 年前東吳畢業的淳媛來訪。

淳媛畢業後到美國留學、回台結婚、婚後同夫婿赴美定居，最近返台省親。她是我任教生涯的第一個小老師，一直都是個態度認真、樂觀熱情、學習優良、尊師重道的好學生。當時她受我之託，每個禮拜都要到我的研究室來，幫我整理小考考卷、登記成績。到美國這幾年來，她每年教師節都會給我打國際電話問候，從未間斷。

淳媛從《語國一方》得知我寒假赴上海結婚，特地在僑居的辛辛那提幫我和新娘挑選了兩個精緻的水晶高腳杯 (哈，將來我們可以拿來喝紅酒吃燭光晚餐)，今天專程來一趟，送到我手裡。我打開一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真是太有心、太漂亮了！左邊有領結、西裝翻領的是我的，右邊 V 字領、低胸露肩的是新娘的。

她還請師傅幫我們在杯子上刻了字：

Mr. and Mrs. Hugo & Vera Zeng
Two Hearts, One Love
Jan. 31, 2010

是啊，兩顆心，一生愛。英文有五個母音字母，a, e, i, o, u。Vera 擁有頭兩個，Hugo 擁有後兩個，而聯繫二者的，就是 i (愛)。

謝謝淳媛！

夢魘

好久沒有做惡夢了。更罕見的是，我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我開了一家「老大川菜館」，賣的是中國菜，是傳統的川菜，口味較重，又鹹又油又麻又辣，而且目前菜單上只供應 4 道菜──麻婆豆腐、宮保雞丁、螞蟻上樹、回鍋肉。由於遵循古法，食材新鮮，做工講究，價位合理，客人口耳相傳，近悅遠來，自開業以來，逐漸成為小城裡的人氣餐廳之一，用餐時間高朋滿座，排隊等候入座的人龍總是在店外蜿蜒。

我這家餐廳的特色，雖然裡裡外外都標示得非常清楚，客人坐定點菜前，我還是會不厭其煩地再三提醒──傳統川菜，重口味，鹹油麻辣。有些人飲食清淡，少鹽少油；有些人根本不吃辣；有些人要吃的是改良式的創意川菜；有些人看錯招牌，誤以為我賣的是廣東菜。他們一聽到我的說明提醒，覺得並非原先想像，就自行離開，到其他餐廳覓食。

而留下來的客人，有人就嗜這一味，大呼正點過癮。有人覺得口乾舌燥辣得飆汗，不斷灌冰水、猛擦汗，但仍想嘗嘗傳統川菜的美味。有人明顯口味不合，想說既然點了菜，就勉強挑著吃，湊合湊合，完了付帳走人，反正以後不會再來了。

令我詫異不解的是，竟有一個客人吃到一半叫我過去，說他不喜歡我的菜，要我放點糖、勾個芡。我說本餐廳的菜色作法早已公告周知，食客口耳相傳、紛至沓來，想嘗的也是這一個傳統的古早味。我本諸善意努力解釋，而這位老兄卻儼然以美食家之姿出言奚落，讓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不斷抱怨，我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怒氣，充耳不聞了。我可不想跟自己過不去。

「美食家」終於走了。後來有熟客私下相告，說「美食家」在外面大放厥詞，批評我這家「老大川菜館」重油過鹹既麻又辣，不符當今輕食的飲食主流，有害身體健康，難吃噁心至極。他還譴責大多數客人都毫無主見，盲從平庸，醉生夢死，竟然還不明就裡來排隊捧場。他繼而痛罵廚師 (也是我) 的廚藝差到不行，老闆封建迂腐，無聊透頂。末了還請快遞給我送來一個大包裹，我打開一看，竟是個「混帳東西」的匾額……

鈴～鈴～鈴～。迷糊中我把鬧鐘按掉。睜開惺忪的雙眼，早上七點半。呼，還好，原來是惡夢一場！

一封陳情信

永和新家雖已入宅，但還有很多書籍雜物沒就定位，部分的家具擺設，也要等新娘來台團聚之後，才能拍板定案。

昨天在整理東西，發現了 11 年前、民國 88 年 (1999 年) 東吳英二A連署寫的一封陳情信，勾起了我萬分的感慨：

給英文系系主任：

這學期初本班英二A的語言學概論這門課的老師做了些許的更動 [編按：原任課老師為薛帝逢]，由實踐大學過來的曾泰元老師所教授 [編按：我 1998.8~1999.7 在實踐大學台北校區專任]，起初大家都會認為新的好師 [sic] 可能會沒什麼經驗，但是這你就錯了，經過將近一年的相處，本班同學一致認同曾老師的教法，也佩服他的學識淵博，在過來 [sic]，曾老師除了專業知識的豐富之外，為人更是和藹可親，親切有加，舉例來說，曾老師系運的時候都會親自蒞臨加油打氣，拔河比賽更是親自下海；普雷杯的時後 [sic] 也親自到場觀看，更是忙著幫本班同學捕捉美麗的翦影；本班慶功宴的時後 [sic] 他也是義不容辭的答應參加，這也就算了…上課時跟本班同學有說有笑的，像極了朋友，下完課還常常和本班同學一起去吃飯，大伙聊聊進況 [sic]，分享一些愉快的經驗等等的…無可否認的是曾老師簡直是比導師還要導師 [sic]，因此本班同學連署簽名這封連署函，希望曾老師能在下學期，也就是大三的時後 [sic]，能成為本班的導師，進一步的了解我們，進一步的認識我們，我想在大學裡能遇到這麼好的導師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阿 [sic]！！我想這也是導師制度的基本用意吧！

英二A全體同學敬上

(52 人簽名從略)

88 年 6 月 11 日

導師制度幾經變革，但怎樣對同學最好，系上還在嘗試修正。令我感慨的是，我雖然還是一個認真負責的導師，但熱情已不復當年。在一個環境待久了，熱情會逐漸降溫，多數同學不但不給我添柴火，反而用冷漠來回報我所剩不多的餘溫，我的心，只好加速冷卻……

千呼萬喚始出來──2010 年春導生會開鑼了

這個學期開學第一天我連上 8 節課，累得不成人形。經過一夜好眠，隔天我就想起我身為導師的重要職責之一──請同學吃飯，於是便上了中華電信 emome 的網頁，給我 56 個導生群發簡訊：

同學你好，我是曾泰元。開學了，虎年新氣象！我們這個學期的導生聚餐，你是不是很期待？地點有何建議？我這兩週搬家忙，可能月中才方便，請靜候通知。

可是天不從人願。大概是我一次只能專心做一件事，也有可能是我太喜歡東摸摸西摸摸，反正我竟覺得自己好忙，好累，一直都抽不出一段完整的時間跟我的導生好好聚一聚，一直到今天才開始好好籌畫。

第一則簡訊發完後，陸陸續續有同學給我回應 (感動感動！要記得署名回我簡訊啊！)，但地點，絕大多數同學都沒意見，正好給了我較大的自由度。學校的萊茵咖啡方便省時，不過大家都太熟悉了，而且它午餐上菜的速度有時真的會讓人發飆，我不予考慮。校外，還是以在東吳附近、交通方便者為宜。今天我到士林一帶實地看了幾家，在綜合價位、菜色、服務、氣氛之後，我決定還是回到上學期聚餐的必勝客氛享屋。他們新春推出了新菜色，看得我口水直流，而且經理又答應給我們加送點特別的小點。

下禮拜春假，相信有很多同學還待在台北，可以於假日中午前來聚餐。若因故不克前來，下下禮拜上課期間還有機會。若再往下一個禮拜，則已接近期中考，我恐怕得忙於出題，舉辦導生會可能會有困難。

這樣，應該可以滿足有意願的同學了吧？

想參加本學期導生聚餐的同學，煩請把握機會，盡快就下列 6 個時段擇一報名。

聚餐時間：4/6 (二)、4/7 (三)、4/8 (四)、4/9 (五)、4/13 (二)、4/15 (四) 中午 11:30~1:30
聚餐地點：必勝客氛享屋 (台北市士林區中正路 115 號，近中山北路口，在麥當勞斜對面)
報名截止：2010 年 4 月 4 日午夜前 (逾時視同放棄)
報名方式：在此具名留言並述明欲參加之時段
人數限制：無上限。但每組最少要有 2 位同學報名，否則自動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