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August 29, 2012

鎮江

前幾天到揚州玩了兩天,玩好了想回上海岳家,曾經考慮過兩種走法。

其一是從揚州直奔上海。這個走法多半是要搭長途汽車,因為揚州雖有鐵路,但因不在繁華的滬寧線上,班次很少,一天只有一班;搭長途汽車雖然直接,但也要費時五個鐘頭,比較辛苦。

其二是南渡長江抵鎮江,再搭高鐵動車回上海。鎮江地處繁華的滬寧鐵路線上,各種車次的鐵路密集,就像公車一樣方便,而且鎮江揚州僅一江之隔,內人和我也都好久沒來鎮江了,於是我們便決定到鎮江兜留個半天,吃個鎮江特色的風味小吃,傍晚再乘火車回上海。

依稀記得 15 年前來鎮江只去了金山寺,吃了一頓飯也只記得有鎮江香醋。金山寺是鎮江的招牌景點,但我之前去過了,對白蛇傳的興趣也不太大。我倒是很想去甘露寺,因為三國裡有劉備甘露寺招親,周瑜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故事。於是到了鎮江,搞清楚了東西南北,我們就直奔北固山的甘露寺。

只可惜甘露寺正在大修,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在周邊遠眺。不過幸運的是,我們從許多當地人的口中問到有百年歷史的中華老字號「宴春酒樓」,在那裡吃了美味正宗的鎮江水晶肴肉。嗯,令人回味無窮啊!

照片一甘露寺。傳說當年劉備就從荊州到此招親,周瑜令愛將呂蒙率五百兵士在殿外伏擊,此危機被智勇雙全的趙雲驚險解除。後來孫小妹委身相許,劉備偕新妻逃離東吳時,周瑜在江邊望船興嘆,過來接應的東吳軍士替諸葛亮傳話給周瑜:「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從此「賠了夫人又折兵」便傳誦千古。

照片二試劍石。傳說在甘露寺的鴻門宴結束之後,劉備走出寺外,為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化險為夷深感慶幸,見到眼前一塊大石,便心中默許,若拔劍劈石可破,則匡復漢室之業可竟。隨後的孫權也在心中立誓,若劈得此石,則一統天下之業必成。兩人皆劈石成功,心中竊喜,然東吳、蜀漢終究只是偏安一隅,天下大業還是落於曹魏之手。

照片三鎮江肴肉。鎮江最為人所知的大眾美食當屬肴肉,此道佳餚乃由豬蹄經由特殊工法醃製而成,皮白肉紅,晶瑩剔透,不油不膩,軟嫩可口,再蘸上點招牌的鎮江恆順香醋,那可真叫做人間美味。

Monday, August 27, 2012

台灣黑臉 大陸白臉 都指壞人

台灣黑臉 大陸白臉 都指壞人

《兩岸常用詞典》出版 促進有效溝通 大陸詞典搶先一步 台灣正喪失話語權

【2012/8/27《人間福報》】


大陸的上海書展熱鬧滾滾,日前才風光落幕。我親臨會場,看到詞典工具書極受重視,占據了書展很大的一區。台灣不久前隆重推出了《兩岸常用詞典》,此書的大陸版,也放在書展醒目的位置。我是詞典研究者,看到《兩岸常用詞典》在兩岸合作下分別問世,心中有些想法。

首先,兩岸的標準語雖然基本相同,台灣的國語和大陸的普通話,還是有明顯差異的,有些詞語台灣有,大陸沒有,如「假仙」(虛情假意)。

有些詞語兩岸表面一樣,但意思迥然不同,甚至相反,如「窩心」(在台灣指內心感覺溫暖,在大陸常指受了委屈心裡煩悶)。這些問題若不妥善解決,兩岸間的溝通便容易出現障礙,甚至產生誤解。這本《兩岸常用詞典》的出版,促進了兩岸語言的有效溝通。

其次,大陸太大,普通話也不是鐵板一塊,大陸各地人民講普通話時,也仍會帶著自己的特色詞彙與用法。「窩心」可能源自江浙一帶,因此這「內心感覺溫暖」的意思,不見得只有台灣用,來到江浙也能得到認同的回響。

國語的「扮黑臉」意為扮演嚴厲、不受歡迎的角色,著眼於黑色代表邪惡。普通話的「唱白臉」差不多就是台灣的「扮黑臉」,因為京劇裡白臉代表奸臣,是壞人。然而,黑壞白好的比喻深植人心,「扮黑臉」對某些大陸人士而言,也跟台灣有著類似的理解。這本《兩岸常用詞典》試著化繁為簡,在語言轉換時僅提供簡單的對應,省略背後複雜的因素,讀者使用時應當留心才是。

再者,現在兩岸交流頻繁,透過無遠弗屆的網路,兩岸多多少少也知道了對方的用語,語言上的差別已非涇渭分明,彼此借用的情況也多所有之。「水平」(程度、水準)不再是大陸的專利,台灣用的人也多了。「嗆聲」(大聲說出挑釁性的言語)原本台灣色彩鮮明,現在大陸也日趨普遍。

上月中旬,北京商務印書館出版了《現代漢語詞典》第六版,大陸許多主流媒體都做了極大篇幅的專題報導。這本詞典規模雖然不大,卻是當代普通話最權威的詞典,讀了這本詞典,讓我有著諸多感慨。這本規範性的詞典編輯嚴謹、與時俱進,能夠密切注意中文的演變,在審慎評估後,增收了許多新詞新義,連具有鮮明台灣色彩的詞彙,如嗆聲、力挺、站台、捷運、出糗、劈腿等等,也都納入其中。

台灣的中文詞典,長久以來遲滯不前,斷層明顯而嚴重,許多國語的新詞新義未見收錄,卻被對岸搶先了一步,奪走了話語權。在兩岸中文話語權的爭奪戰之中,這一退一進,看來我們已經逐漸居於下風,這本《兩岸常用詞典》充其量只能稱之為補強之作。

台灣對於自己語言的發展疏於留意,未見權威的詞典挺身而出,加以定義、描述。我們如果再不努力,或許將來都要透過北京來了解自己了。若真有那麼一天,豈不可悲?

曾泰元(台北市╱東吳副教授)

Saturday, August 25, 2012

揚州

我上一次去揚州應該是 1997 年年初。那時歲值寒冬,是我在美國取得博士回台灣執教後的第一個寒假。

我為了感謝爸媽對我留學的支持,特請爸媽跟我一起參加了旅行團,七天內跑了南京、揚州、鎮江、無錫、蘇州、上海、杭州等七個江南名城,走馬看花有如王姥姥進大觀園。印象最深刻的是某天下午到了無錫的寄暢園,下了遊覽車,天空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翩翩飛舞,詩意無限。

後來又因我個人的種種因緣際會,跑遍了許多江南的大小城市,有些地方甚至還去過好多次,唯獨隔著長江相望的揚州和鎮江,一直都沒有機會再度造訪,心中頗有些遺憾,這次便趁著到上海岳家之際,偕內人特地跑了一趟。

我對於揚州的印象,多半源自於古詩詞,李白的「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傳頌千古,也給了我無限的想像空間。這次故地重遊,覺得揚州早已洗盡昔日之鉛華,不再是座繁華絕美之城。京杭大運河靜靜地淌著,訴說著這座歷史名城 2500 年來的滄桑。

照片一京杭大運河。春秋時吳王夫差首鑿運河(時名「邗溝」),疏通江淮,連結淮安和揚州,成為後來京杭大運河的基礎。

照片二東關古渡。這個運河邊上的古渡口從唐朝就開始使用,幾經荒廢,這是重建後帶著牌樓的觀光景點。

照片三運河畔健身。垂柳青青,河水汩汩,一幅優美的夏末景致。

照片四朱自清故居。民初知名的作家朱自清是揚州人,曾在安樂巷 27 號住過 16 年的時光。

照片五:背影書影。《背影》是朱自清最膾炙人口的作品,最早刊載於《文學週報》第 200 期,當時朱自清用的是「佩弦」的筆名。我與父親不相見以二年餘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

照片六揚州獅子頭。淮揚菜是中國八大菜系重要的一支,揚州有很多美食,我對獅子頭最感興趣。這裡的獅子頭是清燉帶湯的,美味啊!

Friday, August 24, 2012

給新鮮人的一封信


給新鮮人的一封信

曾泰元(東吳大學英文系副教授)
 
指考、統測、基測在八月中旬相繼放榜,從八月底到九月初,各級學校又要陸續開學。我作為大學老師,每年看著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情景輪番上演,心中不免感慨萬千。

考生進到錄取的校系,有人失望懊惱,覺得考壞了;有人喜上眉梢,覺得很滿意;當然也有一部份人,「程度」就差不多是這個校系的「排名」,心情上可能也沒有特別的好壞。

不管結果如何,這榜單是個既成事實。然而從我以前當學生,到現在當老師,看著身旁、台下的同學的起起落落,二、三十年來竟有著諸多的感慨。

進到錄取的校系,大家一開始的實力都是在伯仲之間的。可是由於選擇的不同,同學中有人專心課業努力不懈,本職學能越來越強;有人由於外務太多疏於課業,以致成績一落千丈、被當重修的比比皆是。

這就好比物理學上的光譜現象,原來的一束白光,在通過三稜鏡之後會依本身組成色光的波長不同,而產生不同程度的偏折,所以呈現出來的是「紅橙黃綠藍靛紫」的七彩光譜。大家剛入學時都是那一束白光,在通過高中職三年、大學校院四年的三稜鏡之後,也會被打散成有著不同知識能力光譜的七彩人。

按理說這不同的顏色、選擇本無優劣之分,但是就現實的考量來說,如果同學不符社會選才的要求,將來在人生道路上所碰到的挫折,就可能會比別人多得多。

我一直以為,既來之,則安之。進到錄取的校系,除非有特別的原因,否則就不要三心二意。就要崇本務實,好好學習,厚植實力。在這場或三年、或四年的賽跑裡,一開始領先的未必就能領先到最後;而一開始落後的,只要選定目標,按部就班,勤奮努力,也能一步一腳印,慢慢地超越原本領先的人。

暑假伊始,美國職籃NBA知名的華裔球星林書豪自美來台,林旋風橫掃全台灣,豪哥所經之地無不萬人空巷,林來瘋活生生地在我們的眼前上演。然而林書豪現象背後所展現的,卻是一種堅持夢想,努力不怠,永不放棄,才能終底於成的典範。

世界上的各個角落,多多少少都存在著這樣類似的身影。這些人出於對某件事物的熱愛,不論成本,不計毀譽,一頭便栽進夢想的追尋。他們忍受孤寂,受盡冷嘲熱諷,不為名利孜孜矻矻,只為了成就自己的夢想。

然而這種堅持夢想、為夢想而努力的人卻越來越少了。許多人心浮氣躁,急功近利,於是便隨波逐流,茫茫然沒有方向,以致庸庸碌碌,沒有活出人生該有的光與熱。

眼下當紅的林書豪,他熱愛籃球,默默耕耘,一步一腳印,即使未遇伯樂也毫不氣餒,反而是虛懷若谷,反求諸己。他蹲穩馬步,持續練習,加強球技,苦練基本功,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堅持不懈,終於發光發熱。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工。大家在瘋林書豪的同時,如能深入學到他之所以成功的精髓,那麼他展現出來的典範才能讓我們一生受用。

林書豪就是我們的榜樣。我們不必驕傲,因為人世間起起落落,看的越多,就越了然於心。我們也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因為天生我才必有用,只要好好努力,為理想而執著,相信必能終底於成。

【中央網路報】2012/8/24

Monday, August 20, 2012

上海書展初體驗


近一個禮拜以來上海書展熱鬧滾滾,週二即將圓滿落幕。這幾天我正好人在上海,並幸運地獲贈兩張免費的入場券,於是週日便與內人聯袂前往。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上海書展,我在台灣也是台北國際書展的常客。我在上海書展逛了一天,浮光掠影地看到了彼此的異同,不揣膚淺,與大家分享。

兩地的書展都是要買票的,不過我入場的方式都比較不一樣。台北書展的第一天是版權交易日,不開放社會大眾參觀,我只要拿著我東吳大學英文系的名片,就能以專業人士的身份免費兌換一張掛牌,悠閒地在書展會場逛逛,接下來的幾天隨時可以憑此證自由進出。此次上海書展我在新浪微博得知,只要關注上海知名作家孔明珠,成為她的粉絲,就能從她處獲贈出版社送她的招待券,而我們動作也快,幸運得到這個禮物。

台北書展於冬天舉行,每年都訂在農曆春節後的幾天,而上海書展卻在暑氣逼人的盛夏。我到了位於上海展覽中心的會場,雖然揮汗如雨,但室內冷氣宜人,一下也就涼爽舒服了許多。上海展覽中心是幢蘇聯式的建築,頗具異國風情,外面橫幅布條飄揚,甚是壯觀。一進室內,看到滿坑滿谷的愛書人,連走路都有困難,真讓我大開眼界,體會到了成語「摩肩擦踵」的真諦。上海是中國第一大城,常住人口跟台灣一樣,有 2,300 多萬。上海喜歡閱讀的人口比例也高,加上我們是禮拜天前往,書展又集中在一個會場,人潮洶湧倒也就不令人意外了。台北書展雖然讀者也不少,不過分散到世貿中心的三個展館,也就沒有那麼侷促了。

台北書展雖然以台灣的出版社為主,但畢竟是個國際書展,還會有部分歐美亞非諸國的出版社參加,每年也都會選定一個主題國家做重點展示。上海書展是以大陸的圖書為主,其中更以上海的出版社為大宗,外省市的出版社相對較少,不過每年也都會選定個主賓省(今年是河北),在最重要的中央大廳大面積地展示自己的出版成果。至於國外圖書,就只有上海外文書店和中國圖書進出口上海分公司集中代理,並無外國出版社參展。

台北書展先關門進行版權洽談,後開放參觀做書籍買賣,折扣由出版社自訂,一般在 75 折上下,書展期間有許多愛書人前來淘寶。上海書展差不多就是一場賣書盛會,書籍折扣統一定在 8 折,看來也是許多民眾淘書的黃金時間。台北的出版社有各自的提袋,或紙袋或塑膠袋或帆布袋,上海則統一規格,都是塑膠袋。上海書展很貼心,在許多定點提供了書籍寄存的服務,而台北書展則無此服務,所以部分愛書人會拉著行李箱前來採購,以減輕拎書的負擔。

上海書展有便利商店進駐,提供滿坑滿谷的飲料、便當、三明治,方便愛書人解決飲食的民生問題。這點台北好像沒這麼盛大,不過會場倒是有許多飲水機,免費供大家解渴。

一個禮拜的展期,上海書展有 400 多場各種講座、對談、簽書會,豐富多彩,令人羨慕,有些還以唱歌、跳舞等動態來展示,場地甚至分佈在展館以外的地方。台北國際書展我近幾年都會參加,印象中類似的活動,一個禮拜的展期也就幾十場而已,而且都是較為靜態的活動。上海書展由於活動場次密集,加上人潮洶湧,川流不息,因此熱鬧無比,但略顯嘈雜。相形之下,台北書展就顯得安靜許多。

逛了一天的上海書展,手上拎著沉甸甸的書籍戰利品,走出上海展覽中心,身體雖然疲憊,但心理卻十分滿足。外面有人跟我們收購票根,還有人向才要入場的讀者兜售門票。若是場景換到台北,書展會場外都是些發送廣告傳單的工讀生。

今年台灣作家九把刀的簽售會在上海書展造成轟動,之前大陸作家易中天、王安憶等也曾在台北書展吸引了大批讀者。上海台北,有各自的城市性格和特點,都有值得對方學習之處。

Saturday, August 18, 2012

台灣扮黑臉,大陸唱白臉?聞《兩岸常用詞典》出版有感


日前在大陸的媒體上聽聞《兩岸常用詞典》正式出版,這是海峽兩岸文化界的一件大事。我是語言工作者,也是詞典研究者,看到這樣的成果問世,心中有些想法,也有些感慨。

首先,兩岸的標準語雖然基本相同,不過台灣的國語和大陸的普通話還是有明顯差異的,而這些差異並不是繁簡互轉或機械式的對應就能輕易解決的。有些詞語大陸有,台灣沒有,如「按揭」(以房地產抵押向銀行貸款);有些詞語台灣有,大陸沒有,如「假仙」(虛情假意);有些詞語兩岸表面一樣,但意思迥然不同,甚至相反,如「窩心」(在台灣指內心感覺溫暖,在大陸常指受了委屈心裡煩悶)。這些問題若不妥善解決,兩岸間的溝通便容易出現障礙,甚至產生誤解。這本《兩岸常用詞典》的出版促進了兩岸間語言的有效溝通,值得慶賀。

其次,中國太大,普通話雖是標準,但也不是鐵板一塊,大陸各地人民講普通話時,也仍會帶著自己的特色詞彙與用法。國語的「窩心」可能源自江浙一帶,因此這「內心感覺溫暖」的意思不見得只有台灣用,來到江浙也能得到認同的回響。

又,普通話使用者眾,大陸人民對語言的理解也可能存在著歧異。國語的「扮黑臉」意為扮演嚴厲、不受歡迎的角色,著眼於黑色代表邪惡。普通話的「唱白臉」差不多就是台灣的「扮黑臉」,因為京劇裡白臉代表奸臣,是壞人。然而,黑壞白好的比喻深植人心,「扮黑臉」對某些大陸人士而言,也跟台灣有著類似的理解。這一本《兩岸常用詞典》試著化繁為簡,在語言轉換時僅提供簡單的對應,省略背後複雜的因素,讀者使用時應當留心才是。

再者,現在兩岸交流頻繁,透過無遠弗屆的網路,兩岸多多少少也知道了對方的用語,台灣、大陸在語言上的差別已非涇渭分明,彼此借用的情況也多所有之。「水平」(程度、水準)不再是大陸的專利,台灣用的人也多了。「嗆聲」(大聲說出挑釁性的言語)原本台灣色彩鮮明,現在大陸也日趨普遍。

上個月中旬,北京商務印書館出版了《現代漢語詞典》第六版,大陸許多主流媒體都做了極大篇幅的專題報導。這本詞典規模雖然不大,卻是當代普通話最權威的詞典,讀了這本詞典,讓我有著諸多感慨。這本規範性的詞典編輯嚴謹,與時俱進,能夠密切注意中文的演變,在審慎評估後,全方位地增收了許多新詞新義,連具有鮮明台灣色彩的詞彙,如嗆聲、力挺、站台、捷運、出糗、批腿等等,也都納入其中。

台灣的中文詞典長久以來遲滯不前,斷層明顯而嚴重,許多國語的新詞新義未見收錄,卻被對岸搶先了一步,奪走了話語權。在兩岸中文話語權的爭奪戰之中,這一退一進,看來我們已經逐漸居於下風,這本《兩岸常用詞典》充其量只能稱之為補強之作。台灣對於自己語言的發展疏於留意,未見權威的詞典挺身而出,加以定義、描述。我們如果再不努力,或許將來都要透過北京來瞭解自己了。若真有那麼一天,豈不可悲?

Friday, August 17, 2012

韭菜蛋餅


到上海已經一個禮拜了,在這裡主要不是旅遊,而是生活。

這兩天早餐吃的都是韭菜蛋餅。我喜歡吃餅,各式各樣的北方餅。岳家附近有個菜市場,走路只要三分鐘,市場外有許多小攤,賣著各種誘人的中式早餐,與台灣最大的不同是,這裡的早餐店一般不賣三明治和漢堡。

早晨七點不到,菜市場就已經熙來攘往,各個早餐攤頭前也是人潮洶湧。這幾攤早餐我就憑直覺輪著吃,逐攤試試,後來發現韭菜蛋餅最合我胃口。

這餅是蔥花麵糰現擀現煎的,分量十足,麵香撲鼻,酥脆的外皮,軟嫩的內裡,不加任何配料就是張可口無比的蔥油餅。我吃的比較豪華,蔥油餅上還鋪了一層豐盛的韭菜,再要求老闆打個雞蛋,就成了這攤最頂級的韭菜蛋餅。

我塗點辣椒醬,謝絕老闆推薦的甜辣醬。嗯,yummy! 這真是平民美食,人間美味啊!這麼澎湃的韭菜蛋餅,只要人民幣 3 元(約合台幣 14 元)!一樣的東西拿來台灣賣,我看起碼要 40 元(陽春蔥油餅 25 元+加蛋 10 元+加韭菜 5 元)。

在上海生活,豐儉由人。貴,可以貴到令人咋舌,便宜,也可以便宜到令人心花怒放。

Wednesday, August 15, 2012

小楊生煎


傍晚到岳家附近、上海體育場對面的星遊城吃小楊生煎。

生煎就是生煎包,類似台灣的水煎包,不過個頭較小。生煎的全稱是生煎饅頭,上海人的饅頭就是我們說的包子,所以菜饅頭就是菜包,肉饅頭就是肉包。

以前小楊生煎店面少,環境差,店內人潮洶湧,寸步難行。現在店面增加了許多,用餐環境也大有改善,洶湧的人潮化為有秩序的隊伍。我禮拜天去徐家匯的天鑰橋路吃友聯生煎,人氣遠不如馬路對面的小楊生煎。再仔細相較,發現這兩家又漲價了,現在一客(4 個)都是人民幣 6 元。友聯的皮厚餡少,湯汁也不夠;小楊的皮薄餡多,經驗不足的人一口咬下,燙了舌頭不說,湯汁還會爆漿噴出,濺到對面、旁邊的客人。

用心是有回報的,難怪這幾年小楊竄起爆紅,攻城掠地。老牌的友聯,前途堪慮啊!

Monday, August 13, 2012

上海家常美味


來上海的這三天,嘗了一些我喜歡的家常菜,頓覺胃納服順,精神百倍。

抵滬的隔天,內人就給我炸了臭豆腐,煎了帶魚,讓我吃得不亦樂乎。台灣菜市場的臭豆腐一般體積偏大,厚實綿密,只適合清蒸不適合油炸。上海常見的臭豆腐個頭較小,質地疏鬆,炸起來酥脆鮮香,再蘸點 "老乾媽",可真是人間美味。至於帶魚,內人特別挑了適合乾煎的小帶魚,切成段再簡單地抹點鹽,煎起來毫不沾鍋,外型完整,香酥美味,讓我一片接一片。家常美味莫若此啊!

晚餐岳家友人請客,地點就在上海體育場的 "新農家"。上海體育場俗稱 "八萬人體育場",除了運動賽事之外,是個辦大型戶外演唱會的熱門地點。新農家賣的是精緻化的上海農村菜,餐廳也布置得有農村風味,中心處還有一對男女藝人表演蘇州評彈,氣氛不錯,吃得我酒足飯飽。

昨天中午到熱鬧的徐家匯去,吃了天鑰橋路 "友聯" 的生煎饅頭(生煎包)。這是上海家常的麵食小點,一客 4 個(人民幣 6 元),我和內人共點了兩客,外加一碗牛肉粉絲湯(人民幣 12 元)。友聯的生煎饅頭不錯,肉鮮皮脆,牛肉粉絲湯好喝,肉大塊湯頭濃郁。友聯對面就是知名的生煎連鎖店 "小楊生煎",小楊我們吃過很多次,人氣很旺,不過品質不太穩定,隊伍總是排得老長。

上海另一項知名的平民點心就是小籠包,台北鼎泰豐主打的就是上海小籠包。而在上海若想吃小籠包,一般都首推豫園的南翔饅頭店(上海話的饅頭常指包子)。豫園的南翔小籠我們吃過很多次,昨天下午我們做了點不一樣的,特別搭地鐵到郊區去發源地南翔吃小籠,看看是否更好吃。這家在南翔的老店不叫南翔饅頭店,而叫上海古猗園餐廳,因為它就位於江南庭園古猗園的旁邊。大概是我們到得早,客人不多,位子隨便坐。基本款的小籠包一籠 20 個,人民幣 25 元,賣相一般,口感普通,跟我的期待有所落差。

最近節氣時值大暑,內人說逢大暑要吃童子雞,給我補補身子。她早上到菜市場買了一隻兩斤重的童子雞,是隻散養的小公雞,就在表面抹些鹽,再加了幾片西洋參,然後直接上瓦斯爐蒸。這是我第一次吃童子雞,小小的一隻,不蘸醬吃原味,發現它肉質鮮嫩,味道甘美,再喝口蒸汽逼出來、量不多的雞汁,真是醇郁好吃,幸福無比啊!

Sunday, August 12, 2012

上海,我來了


我已經暫離台灣,此刻正在上海度假省親。

昨天在上海坐 49 路公車到知名的福州路書店街逛書店。這車是所謂的 "工人先鋒號",差不多就是模範公車的意思。車體嶄新,車內乾淨,冷氣十足,還配有一名車掌,在轉彎、靠站時都會舉出一面紅旗,示意要後方的車子注意。

這裡的公車是站站都停的,車內的乘客要下車無須按鈴,路邊候車的民眾也不用招手,這個作法很體貼,比台北的公車更替乘客大眾著想。公車內的報站十分清楚,車廂前方的跑馬燈字體夠大,語音提醒也是口齒音量俱佳,讓乘客能夠早早做好下車的準備。早些年前台北的公車還沒有報站的服務,我北京來的朋友覺得很不方便,他人生地不熟的,總是要揪著一顆心,時時注意路況,生怕錯過了站。他說在北京,公車不報站是要被罰的。

坐在公車上很悠閒,看看街景,看看路人,我在台北開車需要專心,就沒辦法享受這般的閒情逸致。路上突然看到有個西方人騎著 sidecar motorcycle,在等紅綠燈時停在我旁邊,帥氣拉風,引人側目。這不是二次大戰時特有的摩托車嗎?我在電影看到過,不過在真實生活中倒是第一次見到。

上海的福州路相當於台北的重慶南路一段,以書店群集聞名,不過這幾年網路書店興起,實體書店萎縮得厲害,這裡的榮景也受到了明顯的影響。我先逛了大眾書局,這裡本來也是個普通的書籍賣場,幾個月前大幅改裝,有點誠品書店的影子,不過書種不夠多,人氣也略顯冷清。後來又往前到了福建中路口的上海書城,這裡仍維持著書籍大賣場的風格,六層的寬闊樓板陳列了滿滿的圖書,讀者萬頭鑽動,人氣旺到不行。我在上海書城裡看到星巴克,買了一杯超大杯(Venti)的焦糖咖啡星冰樂,花了我人民幣 38 元(約台幣 180 元),是不是有點貴?

我在上海書城花了較多的時間,接下來就匆匆逛了外文書店和藝術書店這兩家。由於晚上還有飯局,沒辦法花太多時間,看到 49 路公車來了就匆匆跳上,返回岳家。過兩天上海書展開幕,我再偕內人去好好逛逛吧!

Friday, August 10, 2012

別再說踹共了!

今天《旺報》在 C2 兩岸徵文版的 "台灣人看大陸" 專欄刊登了我的文章,題為〈別再說踹共了!〉。

或許格友覺得這篇十分眼熟,沒錯,另一個精簡版前幾天登於《人間福報》,想不到我早幾天給旺報投的稿子現在才出來。我當時因為投稿旺報石沈大海,只好另謀出路,想不到事隔多日,今天卻意外地登了出來。

今天旺報的這篇比較接近我的原稿,編輯雖有刪節,但幅度較小,原稿 1267 字,這篇見報版 891 字,被刪了三成。人間福報的那篇刪節的幅度大得多,原稿被編輯大刀一砍,近七成的文字就這麼憑空消失。

以下的這篇〈別再說踹共了!〉保留了我原稿比較多的原汁原味,在此轉貼如下。

別再說踹共了!

隨著嗆聲文化的普及,近來媒體出現了「踹共」這個新詞。「踹共」意謂要當事人出面講清楚,好好給個交代。這兩個字媒體用得爽,彷彿高聲一喊,就能為民眾討個公道,只不過此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助長了仇恨,造成兩岸關係的緊張,不可不慎。

小題大作嗎?或許未必。誤解常因不起眼的小事而起。我第一次看到「踹共」是在新聞標題裡,斗大的兩個字讓我的內心震了一下。那時我本能地望文生義,心中立即浮現出一個鮮明的畫面:某人狠很地把共產黨人踢倒在地上。

閩南語是我從小講到大的母語,不過很遺憾的是,我竟沒有馬上意識到,原來「踹共」就是「出來講」。

或許是我聯想力太差,或許是我缺乏幽默感,也或許是我多心多慮。不過這「踹」字本意如此,「共」字又是共產黨的簡稱,在國共對峙幾十年的歷史脈絡下,這個「把共產黨踹在腳下」的反應是極其自然的。

「踹共」當然不是踹倒共產黨,只是閩南語「出來講」的訛轉,是一種源自網路的KUSO文化。主流媒體借用後流傳日廣,影響力倍增。

雖然大陸當局屢屢在國際場合打壓我們,台灣民眾普遍對共產黨沒什麼好感,不過目前對岸仍是共產黨執政,台灣還得與之交往,既然要交往就必須展現善意,才能有對話的機會和空間。雖不必唯唯諾諾馬首是瞻,但也不宜滿口挑釁惡言相向。

媒體沒有主觀上的惡意,但不經意地使用了「踹共」,客觀上卻可能會傷害了對岸的情感。這兩個字直接淺白,連許多講閩南語的台灣人都可能誤解,由彼觀之想必更為刺眼,覺得台灣媒體心存惡意,在鼓吹仇恨。

台灣有一種萵苣俗稱「妹仔菜」,品種源自大陸,蔬菜的「大陸妹」就是依此而來。而來自大陸的年輕女性也曾被稱為「大陸妹」,我們將心比心,試想你若是來自大陸的女性,到餐廳吃飯聽到有人要「燙大陸妹」、「吃大陸妹」,作何感想?

或曰大陸經常來硬的,我們幹嘛這麼客氣,連這點小地方都要咬文嚼字,設身處地替對方著想?然而冤冤相報何時了?硬碰硬、同仇敵慨大家都覺得爽,卻只會加深對立,對解決問題並沒有幫助。

兩岸關係好不容易才回溫修好,雙方互信基礎依然薄弱,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動搖這得之不易的和平榮景。一言可以興邦,一言也可以喪邦。我們在語言方面應當更加敏感一些,能不用「踹共」就盡量不用。

(曾泰元/新北市)

Thursday, August 09, 2012

紐約‧上海

花開不同賞,
花落不同悲。
欲問相思處,
花開花落時。
——唐‧薛濤《春望詞》

暑假伊始,內人因上海娘家有事,回去照料。我一人獨自在東吳教暑修班,以寫稿、審稿、出題、閱卷、開會來填補空白的時間。

教暑修班身心緊繃,一人獨自在台精神苦悶。雖然想到了曹操的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家裡面也藏有幾瓶酒,但我卻從未興起夜飲細酌之意。李白的 "舉杯邀明月"、"把酒問青天" 太過孤寂,我是做不來的。

今天在整理東西,偶然發現我電腦桌面存著一張照片,那是我和內人兩個月前同遊紐約時在中央車站(Grand Central Terminal)所照。當時紐約春末夏初,氣候宜人,讓我們度過了美好的時光。

明天就要啟程赴滬,鵲橋相會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Wednesday, August 08, 2012

喘口氣

暑假到了今天,終於可以好好喘口氣了。

第一次接暑修班,教的是英文作文 (二) (下)。短短的六個禮拜要涵蓋一整個學期十八個禮拜的課程,三倍的濃度壓得我很緊繃,同學更是苦不堪言,喘不過氣來。沒辦法,暑修就是這樣,有它的特殊性。

這個班的程度參差不齊。有人作文寫得很好,可以自豪地宣稱是東吳英文系畢業的;也有人連基本的國中文法都搞不懂,寫出來的東西亂七八糟,看了都讓我想扔進垃圾桶的。不過共同的一點就是,大家都想畢業,都迫切希望拿到這個學分。

那這特殊的課,特殊的組成份子,特殊的期待,我怎麼進行,怎麼達成呢?品管嚴格是我一貫的堅持,絕不放水。但作文能力無法速成,為了拉抬後段同學的成績,我要求同學出席,繳交英文電郵、交換批改互相評論,並自選四篇不同類型的範文上台報告、事後背誦默寫。

出席很重要,課堂參與可以促進學習,有來就有分。英文電郵重點在寫,寫就會進步,就能拿到該得的分數。至於背書,這可是土法煉鋼,不過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背得幾篇自己挑選、經我核定的好文章,將來或許能受用一陣子。這些措施都是用來拉抬分數的,可以補救同學作文能力的不足。

事實證明,只要按部就班,堅持到底,來上課來考試,所有的同學都過了。被當的那三成,都是些提早放棄的逃兵。

你們及格了,可以畢業、上班、當兵了,終於可以鬆口氣了。而我暑修班教完,緊繃了六個禮拜的臉,也可以放鬆柔和一下了。

呼!

Tuesday, August 07, 2012

父不憂心,家無煩惱

今天中午在台北老爺大酒店請爸爸吃父親節大餐。

家父生性節儉,衣食無缺,樂天知足,想送他禮物也不知從何送起。最近幾年都奉上紅包,雖然偷懶不用心,但也簡單實際。作兒子的都跟我一樣嗎?我想我妹肯定心思較為細密,會用心給他挑個禮物吧?女兒、兒子還是不一樣的,女兒貼心,女兒好啊!

今天請他吃飯他欣然接受,讓我頗感快慰。家母、犬子作陪,其樂也融融。只不過他婉拒了我其他孝敬的心意,讓我略感愕然。但想到《論語‧為政篇》孟懿子問孝的事,孔子回答說 "無違",我也就遵命行事啦。

照片一父子合影。拿小玉西瓜當道具,笑得燦爛吧?

照片二祖孫合影。爸,你的嘴角有菜渣。大容,你看哪裡啊?

照片三仰望上天。爸,你也太會擺 pose 了吧?請注意,照片下方還有兩個人喔!

令我感動的父親節

明天就是父親節了。是的,父親節似乎沒有母親節重要,因為一般總是媽媽為家庭付出的多,為子女辛苦的多,然而這並不表示我們作為父親的不渴望一些專屬於父親的感動。

犬子大容已經國小畢業,暑假過後就要升國中了。前幾天他打電話給我,說要請我吃飯。我大概沒料到他會有如此貼心懂事的舉動,以致於他說的 "我要請你吃飯" 我竟一直沒聽懂。問了幾次終於聽懂了之後,我真是喜出望外,眼睛泛紅,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他原本問我想吃什麼,我說我也不知道,要想一想。隔天,他竟主動提議要請我吃王品牛排。王品牛排?當然好啊!我十年前好像吃過,很貴,一客 990 外加一成服務費,他有錢嗎?

禮拜六中午到了餐廳,打開菜單一看,哇,套餐一人 1,300,還要外加一成服務費!我說,你的錢夠嗎?不夠的部分我幫你出,心意最重要,有你這顆心我就很高興了。

我還跟他說了一個陳年的老故事。那是我大學畢業,就要入伍前,有一個國中同學說要幫我餞行。她選定了中山北路二段的一家高級日式鐵板燒(欣葉?),進了餐廳坐定之後打開菜單才發現,太貴了,貴到超乎想像!她才不好意思地問我,可不可以自費一部份?

我們吃得很開心,父子間雜七雜八聊了很多。套餐的量很大,他個子還小,不過基本上每一道都吃完,還說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是啊,這麼貴的一頓飯,如果再不好吃的話,那王品就別混了。

最後結帳時,由於他是金主,我讓他坐在櫃台前,並告訴經理,說是父親節兒子請老爸吃飯,附近的服務生都微笑以對。我得知信用卡有打折,於是先權宜地刷了我的卡,事後大容再給我現金。我看了他拿出皮包,掏出所有的錢,發現要不是刷卡打折,他的現金就不夠了。

這是大容出生以來給我的第二次大感動。第一次也跟父親節有關,那時也是八月初,他才六個月大,眼見父親節就要到了,我每天對著他魔鬼訓練,教他學講爸爸。第一天無功而返,第二天也毫無成果,到了第三天,奇蹟終於出現,一個六個月大的孩子會看著我叫爸爸!

今天我請爸爸吃父親節大餐,邀他一同前往,他還補送了我一張卡片。我打開一讀,差點又讓我淚奔……

哈哈,父親節快樂!

Monday, August 06, 2012

免誤會 不宜踹共圖爽快

免誤會 不宜踹共圖爽快

(此文刊於 2012 年 8 月 6 日《人間福報》11 版「投書」)

媒體用的「踹共」這個詞,為閩南語「出來講」的訛變轉寫,意為要當事人出面講清楚,好好給個交代。

這兩個字,媒體用得爽,彷彿高聲一喊,就能為民眾討個公道,只不過此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讓人誤會,助長仇恨,造成兩岸關係的緊張,不可不慎。

閩南語是我從小講到大的母語,不過很遺憾的是,我竟沒有馬上意識到,原來「踹共」就是「出來講」。或許是我聯想力太差,另是我缺乏幽默感。

不過這「踹」字本意如此,「共」字又是共產黨的簡稱,在國共對峙幾十年的歷史脈絡下,這個「把共產黨踹在腳下」的反應是極其自然的。

雖然大陸當局屢屢在國際場合打壓我們,台灣民眾普遍對共產黨沒什麼好感,不過目前對岸仍是共產黨執政,台灣還得與之交往,既然要交往就必需展現善意,才能有對話的機會和空間。

雖不必唯唯諾諾馬首是瞻,但也不宜滿口挑釁惡言相向。因此我覺得我們應該避免使用「踹共」,以免造了口業,不利於兩岸關係的進一步改善。

曾泰元(台北市/大學副教授)

Sunday, August 05, 2012

糖廠鐵橋斷 虎尾子弟痛

糖廠鐵橋斷 虎尾子弟痛

曾泰元/東吳大學英文系副教授(新北市)

蘇拉颱風來襲,大雨引發山洪爆發,湍急的溪水沖斷了虎尾糖廠鐵橋。我生於虎尾,長於虎尾,這個不幸消息傳來,頓覺愕然。

糖廠鐵橋結構優美,為雲林虎尾的重要地標,是個建於一九○七年的百年古蹟,與上海著名的外白渡橋同壽。

糖廠鐵橋是糖廠小火車必經之地。早期以實用功能為主,是運輸甘蔗、載運民眾的要道。糖業沒落,火車停駛,卻轉而承載著幾代虎尾人的共同鄉愁。

去年初才帶內人回鄉探望鐵橋,跟她分享我在橋上橋下的兒時記憶。那時鐵橋還在整修,想不到竟發生這等憾事,實令虎尾子弟心痛。

天災無情,但人間有情。從媒體得知,大批民眾與鐵道迷事後紛紛湧赴現場關切,愛鄉惜物之情溢於言表,讓我這個在台北的虎尾人深覺窩心。

虎尾這個地名源自糖廠鐵橋下的虎尾溪(現名北港溪),可能是因為溪流的形狀像老虎的尾巴。而虎尾作為老虎的尾巴,在《易經》中卻被借來比喻危險的境地。希望這次洪水肆虐之後,虎尾糖廠鐵橋能夠得到修復整治,把危險的境地重新塑造成在地人的驕傲。

(本文刊登於 2012 年 8 月 5 日《聯合報》A15 版民意論壇)

Saturday, August 04, 2012

虎尾糖廠鐵橋 聯合報大幅報導

前天蘇拉颱風過境,大雨引發山洪肆虐,湍急洶湧的溪水在下午沖斷了虎尾糖廠鐵橋。我於當天稍晚得知這個不幸的消息,也在部落格轉載了這則新聞與照片

虎尾糖廠鐵橋是個百年古蹟,建於 1907 年,與上海著名的地標 "外白渡橋" 同壽。文化部主編的《台灣大百科全書》開頭第一段是這樣描述虎尾糖廠鐵橋的:

跨越北港溪(日治時期為虎尾溪)的糖廠鐵橋,是虎尾糖廠最具代表性的建築物之一,高聳雄偉的建築,不僅是糖廠小火車必經之地,92 歲(註:今已 105 歲)高齡的橋齡,看盡虎尾鎮興衰榮敗,早已成為該地的地標。

這個發生於小地方的新聞,可能因其文化上的重要性,今天獲得聯合報的大幅報導,刊登於除頭版之外最重要的三版頭條,標題為:蘇拉暴雨肆虐 百年古蹟虎尾鐵橋沖斷 鐵道迷傷心

虎尾是我出生長大的故鄉,對此糖廠鐵橋有著深厚的感情,待我有空再回去憑弔。

Friday, August 03, 2012

五花馬

昨天蘇拉颱風來襲,台北停班停課,然而台北似乎沒什麼風雨。時值暑假,也沒什麼上班上課的問題。

爸媽來訪,我正好也要陪陪大容,於是便把祖孫湊在一起,請大家去吃個中飯。

媽媽建議到我們去五花馬,這家餃子館我有印象。開車走信義路往東朝 101 的方向,過了通化街還不到光復南路的路上,總會經過五花馬(照片為天母店,摘自網路)。每次路過看到五花馬,總讓我想起那首年少時背得滾瓜爛熟的〈將進酒〉:……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然而五花馬究竟是什麼馬呢?我一直沒搞清楚。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說,五花馬是青白雜色的馬。大陸的《漢語大詞典》云,唐人將駿馬鬃毛修成五瓣者叫五花馬,一說謂馬之毛色做五花紋者。《辭海》載,毛色斑駁的馬即為五花馬。唉唉唉,這五花馬把我搞糊塗了,學界大概還沒定論吧!

相形之下,千金裘換美酒佳釀就淺白易解得多了。沒錢買酒拿錦裘去抵押,為的只是一醉方休,銷愁忘憂,李白的這等豪情讓我想起了早五百年的三國。東吳的魯肅兩袖清風,卻因至交周瑜的到訪而令家僕以貂裘換酒菜……

能夠到充滿詩意的五花馬去吃餃子讓我頗覺興奮,進了餐廳看到我們的桌號竟是三國曹操的大將張遼,更讓我一頭栽進歷史的想像。劉關張在徐州兵敗曹操之後窮途末路,兄弟離散。曹操甚愛關羽,命張遼力邀其暫居帳下,張遼之後穿梭於曹關二人之間。後來關羽知道了劉備的下落,遂棄曹操而去,開始了千里走單騎、過五關斬六將之行。最後夏侯惇擋住了關羽往冀州的去路,在血戰方酣之際張遼快馬趕到,送來了曹操遲發的通關文書。

我沒拿到什麼通關文書,卻拿到服務生送來的菜單。翻開一看,哇,餃子館的菜色竟然這麼豐盛,讓我差點不知從何點起。我點了一桌的菜才 500 元,四個人就吃得飽漲不已,剩下的餃子我還能打包帶回家,成了我今天的早餐。只不過我早餐靜靜品嚐時才發現,五花馬的餃子沒有八方雲集的好吃,而且個頭略小、價格偏貴。回想起來,昨天的蘿蔔糕、鳳爪也沒有大大茶樓的美味,牛肉捲餅還是穆記牛肉麵的出色。

看來我昨天的五花馬初體驗,肯定是被文學歷史沖昏了頭,美食的判斷因此失了準嘍!

Thursday, August 02, 2012

百年虎尾糖廠鐵橋 瞬間遭大水沖斷

這兩天蘇拉颱風來襲,看到各地因豪雨而災情頻傳,心情也頗為沈重。晚上從我母校虎尾安慶國小校友會的部落格得知,虎尾的重要地標糖廠鐵橋被滾滾洪水沖斷,頓覺愕然。

我一年半前才帶內人到過虎尾糖廠鐵橋,那時還在整修(如照片)。想不到還無緣到整修完成的虎糖鐵橋回味兒時記憶,今天就發生了這等憾事。

曾經聽家父說過,民國 48 年的八七水災影響台灣中南部至鉅,水漫糖廠鐵橋,虎尾遍地汪洋。這次的大雨,希望不要給故鄉帶來太多災情才好。

以下文字、照片均轉載自《雲林新聞電子報》。

(記者周旭毅/虎尾報導)蘇拉颱風挾帶強風大雨,為各地帶來嚴重災情,被列為歷史建物的百年虎尾糖廠鐵橋,在 2 日下午 4 時左右,受不了山洪爆發帶來的大水沖擊,瞬間斷裂,警消單位接獲報案立即封鎖現場,但仍有不少好奇民眾前來圍觀,大家議論紛紛。

蘇拉颱風為雲林地區帶來一整夜豪雨,今日白天大雨持續下,各地皆傳出嚴重災情,虎尾市區也多處淹水及膝,主要係北港溪上游山洪爆發,水位直逼警戒線,偏偏才完工沒多久的西安抽水站又因設計不良無法順利排水,需緊急向水利署調派抽水機,而位於虎尾鎮拉圾掩埋場附近的移動式抽水機,更是慘遭滅頂。

山洪爆發威力驚人,虎尾鎮一早北港溪水位超過警戒線後,平和橋即緊急封橋,沒想到下午 4 時左右,百年虎尾糖廠鐵橋竟受不了大水沖擊,在距離糖廠約第五至第六橋墩發生橋面斷裂,大水滾滾竄流,景象嚇人,縣長蘇治芬、前立委張麗善、虎尾鎮民代表會主席丁學忠等人均到場關切。

前立委張麗善表示,蘇拉颱風風大雨大,造成許多災情,現場暴漲溪水令人怵目驚心,希望縣府、公所及軍方可以盡速處理,以確保民眾生命財產安全;丁學忠主席表示,此次溪水暴漲,加上西安抽水站失靈,最怕就是堤岸崩潰,水淹虎尾市區,目前已緊急向水利署調求調派抽水機組,希望可以控制災情不要擴大。

虎尾糖廠鐵橋興建於 1907 年,是日據時代糖廠運輸甘蔗的重要幹線,鐵橋由英國 Westwood 公司設計,日本黑板組施工,是一座英日合作的橋樑。鐵橋採用 3 段高低不等鋼架花樑設計,高者為跨樑,低者為護欄,形成不對稱的階梯構造,並採用高腳鏤空及大墩座連續拱圈的形式。鐵橋為雲嘉地區年代最久遠的糖廠鐵橋,歷史意義深遠。

虎尾糖廠鐵橋目前被列為歷史建物,前年才修復完成,每逢假日均吸引不少遊客前來遊玩,即今鐵橋遭沖斷,修復工作可能不是短時間內可完成,也讓不少鐵道迷感到十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