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October 31, 2012

George 教英文:提升英語力的另一種選擇

兩個禮拜前我投書《中國時報》,說到台灣英文墊底的事。當天下午,校長潘維大在另三位校級主管的陪同之下,正好來英文系與老師座談,潘校長當著大家的面提了我這篇文章幾次,問我對學校的英語政策有無建議。唉呀,我那只是發發牢騷而已,把問題丟出來,把解決問題的責任推給相關人士,還寄望他們能幫忙想想有無良方。

我最近發現,竟有個英語工作者提出了自己的良方,而且還像愚公移山似的,已經準備好要開班授課,按照自己的理想,一步一步地幫助有心人圓夢。

去年寫作《George Chen 談英文辭典:卅年二百本辭典的英文自學經驗談》一書的 George Chen 持續在詞典領域用心經營,最近將這本書的核心精神開設成課程。這種以詞典應用為核心的課程尚未見於校園內外。英文學習生態裡出現了另一種聲音,從學習方法切入,以工具書使用為主題,我看到了非常欣喜。這是個從根著手、提升英文能力的另一種選擇,有興趣的人不妨參考看看

George Chen 是我認識十年的老朋友,誠懇踏實,對英文的教與學充滿了熱忱,他出書、開課,無非是想與更多的有心人分享自己成功的經驗,在此預祝他順利成功!

Tuesday, October 30, 2012

涇渭分明 你在哪裡?



今天的《旺報》刊登了一篇我的文章,題為〈涇渭分明 你在哪裡?〉。這篇事實上是我五年前部落格的文章,因為自己覺得寫得不錯,因此把它挖出來改寫潤飾,投稿給報社,盼與更多的讀者分享。原文稿長 1404 字,被報社編輯刪節後,刊出來的版本剩 1120 字。以下藍字為未經刪節的原稿,若想閱讀《旺報》的刊出版,格友可以點選以上的照片或鏈接,自行瀏覽。

西安我去過許多次,作為一名普通的遊客,大部分必看必吃的,我都已經順利達陣。還記得多前的夏末秋初,在一次往陝北的途中我又路過西安,那次我嘗試著走進歷史的縱深,換一種方式去探索這漢唐古都,想不到原本的浪漫之旅竟差點演變成惡夢一場。

「涇渭分明」這句成語我從小便能琅琅上口。涇河在西安附近流入渭河,涇河水清,渭河水濁,涇河注入渭河時清濁分明,這是西安獨一無二的文化遺產。我人既在西安,便興起了到匯流處一探究竟的念頭,親自體驗這成語的精妙之處。

我打開地圖,找到了涇渭二河匯流所在的涇渭鎮。此鎮位於西安東北遠郊的農村,但不知怎麼過去,問了許多在地人,也沒人能告訴我答案。

我索性攔了一輛計程車,司機說他在西安混了十幾年,從沒聽過涇渭鎮。不過他倒也熱心,連打了四通電話求救,最後大致確定了方向走法。走著走著,當「涇渭分明」的路標映入眼簾,我內心雀躍不已。哪知道還沒高興多久,柏油路竟憑空消失,路標也不再出現,再接下來,就是一連串在泥巴路上問路、兜圈子的開始……

走了許多冤枉路,最後透過一位當地農民的指點,我們在泥巴路邊看到了一條寬僅容人的叉道。農民說往下走便是,不過他警告我們,草可長得很!

司機說他就在路邊等著,不跟我進去了。時近傍晚,太陽已經偏西。我一個人爬過了一堆土方,初有小徑,雖極狹,然能通人。不料小徑彎來彎去,後來竟也跟來時的柏油路一樣,憑空消失,只剩下荊棘蔓草。

沒有路,怎麼走?環顧四周,形單影隻的我開始害怕了起來。我方向感不佳,只憑著一股單純的傻勁和使命必達的蠻勁,努力用腳踹開荊棘給自己開路,嘴裡還不斷唸著「涇渭分明,你在哪裡?」,好給自己在荒郊野外助威壯膽。

走了一陣子,荊棘雜草還是不見邊際,我開始務實了起來。我本來放棄了,已經開始往回走,卻又看到一旁的黃土地似乎有人踩過的痕跡。我不甘心前功盡棄,遂緣跡行,忘路之遠近,這下子竟讓我走到了涇河邊上。我親眼看到腳下的涇河,居然跟渭河一樣,黃濁不堪!眼見為憑,傳統謂「涇清渭濁」已名不符實,應是「涇渭皆濁」吧!

然而,涇河與渭河的匯流處還沒到呢!我沿著涇河河岸順流而行,渭河應該就在前方不遠處,但沒一會兒,一大片高聳的玉米田突然出現,就橫在我面前,深不可測,讓我的心又涼了半截。

看著這比我高一個頭的玉米田,我遲疑了一下,吸足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往裡鑽。我在玉米桿裡奮力穿梭,心中想的,不是張藝謀的成名作《紅高粱》裡姜文和鞏莉在高粱地裡的激情戲,而是,天色漸暗,萬一我受困在這偌大的玉米田裡出不去,到時候我是不是得一個人在這成語之源數星星?想著自己的安危,想著被我拖下水、熱心助我的司機還在苦苦地等著,我可浪漫不起來!才走了一、二十公尺,翻騰的思緒就讓我決定放棄!我知道目標就近在咫尺,可是時間已晚,感覺不對,我不能再冒險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於是我毫不猶豫,立即折返。為了定位,我不斷使勁吼道:「師,你?」過了半晌,我似乎在遼闊的天地間聽到了微弱的回應,以為聽錯了,使勁再吼,又聽到游絲般的人聲,才稍感寬心。我循聲前進,重複相同的動作,師傅的回應越來越大聲,聲音越來越清晰,我也越來越振奮。爬上土堤,終於見到師傅的時候,我激動不已,差點掉下了感謝的淚水。他說,他叫我都沒聽到回應,真把他給急死了。

涇渭分明就差幾步之遙,雖令人扼腕,卻是我有生以來做過最冒險的事。一個人為了探究成語的源頭而在荒郊野外披荊斬棘,如今回想起來,我都還頗覺自豪呢!

Monday, October 29, 2012

有人想當我書童嗎?


研究室「不知漢齋」有好一段時間沒有打掃整理了,人又有點懶,於是我又想到了找同學過來幫忙,看誰有意願當我的書童。

我的研究室雖然有一陣子沒有清理,但還是個「有人煙」的地方,不是滿佈灰塵蜘蛛絲的廢棄空屋,不會太髒。有意當我書童的同學兩個禮拜來一趟即可,工作內容大致就是掃地、拖地、擦灰塵,一個小時應可結束。

書童男女不拘,重點是要勤勞認真,有高於校內工讀費的書童津貼,可惜工讀時數少得多。兩人作伴可,但須平分津貼。一人亦可,不過可能較孤單無聊。

意者請寫電郵給我:hugozeng@scu.edu.tw(有時會無故擋人郵件)或 hugotseng@sina.com

感謝同學的幫忙!

Tuesday, October 23, 2012

萬聖節 正譯為萬聖夜



今天《人間福報》刊登了一篇我的投書文章,題為〈萬聖節 正譯為萬聖夜〉。原稿依兩年前未曾公開發表的舊文修改增補而成,刊出前被報社編輯刪節,代表所有格的「撇號」(apostrophe)也因排版的關係變得很奇怪,請格友諒察。以下藍字部分為我傳給報社的原稿:

10 月下旬,台灣社會又開始出現南瓜燈籠,變得鬼影幢幢。骷髏鬼魅、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以及種種可能引起人們恐懼的事物,紛紛從街頭巷尾竄出。還記得去年此時,我搭電梯到系辦公室,電梯門一開,兩隻黑色的大蜘蛛就垂掛在我眼前,讓我心頭為之一驚,待稍稍定神後,又看到門口板凳上癱坐著兩個身披黑袍、狀甚醜陋的怪物,差點把我嚇得叫出聲來。

再過幾天,許多英老師就會裝扮成巫師巫婆,帶著一群同是精心變裝後的小朋友,在馬路上沿街遊走,挨家挨戶地跟特定的商家住戶說 Trick or treat,不給糖就搗蛋。10 月 31 日原本是先總統蔣公誕辰紀念日,不過這個舊時代的節日早已從大家的記憶中退位,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跟我們毫無淵源的西洋鬼節。一個英美的 Halloween 竟可以移植到台灣,而且還玩得這麼大──小至幼稚園托兒所,大至大學校園社會各界,多少人樂此不疲,讓人有今世是何世之嘆。

大家都習慣把 Halloween 稱之為「萬聖節」,但這是有待商榷的。就詞源而論,Halloween 乃 hallow 加 een 而成:hallow 與 holy同源,本義為「聖徒」;een 為 e’en 之略,而 e’en 又是 even 之略,為「夜晚」的古語(evening「晚上」和 eve「前夕」便與這個 even 有關)。綜上所述,Halloween 的本義即為「聖徒的夜晚」、「聖徒之夜」。

事實上,「萬聖節」應是 All Saints’ Day(古稱 All Hallows’ Day),在 11 月 。人們扮鬼慶祝的 Halloween 在 10 月 31 日晚,以譯為「萬聖節前夕」為妥。但 Christmas Eve 一般人多認為「聖誕節前夕」拗口,故略為「聖誕夜」,因此 Halloween 不妨也循例稱之為「萬聖夜」。

另外,Halloween 的發音也耐人尋味。台灣英語教育界奉為圭臬的 KK 音標有誤導讀者之嫌,主重音所在的第三音節應 [win],不是 KK 音標所示的 [in]。讀者如果望文生義,唸出來的美國音肯定怪腔怪調。KK 音標的問題不少,不可不察。

Monday, October 22, 2012

提升英聽?學生缺企圖心



今天的《聯合報》刊登了一篇我的投書文章,報社編輯下的標題為〈提升英聽?學生缺企圖心〉。我的原稿如下,有 652 字,以藍字呈現,格友可以往下自行瀏覽。報社刪節後的刊出版剩 486 字,讀者可以直接閱讀照片,或點選以上標題的鏈接,上聯合新聞網觀看。

週末的高中英聽測驗考生人數暴增,7.5 萬人的規模有如大學入學指考,因而動見觀瞻。同一個考試卻又分成上下午兩場前後舉行,更是備受爭議。

英文,是台灣的全民運動,也是許多國人心中的痛。

不久之前,美國的教育測驗服務社(ETS)發布新聞,說台灣在多益測驗(TOEIC)的平均成績只有 542 分,落後韓國的 626 分甚多。台灣企業對員工英文的要求更是遠低於韓國,前 1000 大企業只有不到三成對新進人員的英文能力有所要求,而且台灣企業的要求偏低,只有勉強及格的 550 分,而韓國企業的要求則是高出我們一大截,起碼是 700 分。

多益測驗一般認為是衡量職場英文溝通能力的重要指標,韓國的英文勝過台灣,似乎已是不爭的事實。多年前我到首爾開會,街頭的標示不見漢字,開口說英文又讓韓人紛紛走避,讓我倍感困擾。想不到才不出幾年,台韓之間的英文優劣已經翻轉。

曾幾何時,台灣和韓國在世界的經貿舞台上還彼此競爭,甚至某些國人還對韓國的成就嗤之以鼻,深深不以為然。人家這些年來進步飛快,早已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而我們卻還在原地踏步,以些許的「台灣之光」而沾沾自喜,實在悲哀。

我們不僅在經濟方面被遠拋在後,連全民都重視的英文也明顯差人一截。社會背景與我們類似的韓國這些年來努力拚英文,拚出這樣的成果,實在讓廣大的英老師感到十分汗顏。

大學甄選入學已逐步採計英聽成績,將來十二年國教、國中升高中的會考也要加考英聽。在考試領導教學的台灣,教育主管單位把希望學生達到一定程度的能力知識設定為考科,希望借力使力,達到預期的目標。只是,學生缺乏強烈的學習動機,也沒有旺盛的企圖心,這些措施又有何用?

Thursday, October 18, 2012

下定決心要「戒寺」


大陸趴趴走


2012-10-18 聯合報】

這位解籤師父要我拿著籤向石窟內的佛像拜三拜,儀式後我知道騎虎難下了,不給錢財難以脫身。本來只想給他人民幣三百元的,可是他不斷地說好事成雙……

文/曾泰元  圖/顏寧儀

那件事之後,我就決定不再踏進大陸的寺廟了,下定決心要「戒寺」!

一個隆冬陰雨之日,我正值休假年,一個人客居南京,在南京大學當訪問學者。中午吃過飯後,我從南大附近的鼓樓站搭地鐵到南京站,再轉公車到北郊長江邊上的棲霞寺,為的是勘查環境,訂好旅館,準備過幾天一個人到那裡撞鐘跨年,反省過去,展望未來。

公車在南京城郊的公路上奮力奔馳,上客下客,走走停停,五十分鐘才到。我下了車問了路,往反方向走了幾步,就看到棲霞寺入口附近有一家還過得去的旅館,於是趕緊進去了解一下,滿意之後便交了三百元人民幣的押金,訂妥1231日晚上的房間。嗯,到著名的棲霞古寺撞鐘跨年,許下新年新希望,結束之後馬上可以就近休息,這種中西合璧、古為今用的迎新送舊之舉,酷吧!

熱心人導覽講解
解籤師父兼算命

安頓好棲身大事,心情頓覺輕鬆不少。濛濛的細雨天,棲霞寺所在的棲霞山紅楓落盡,遊客稀少,氣息空靈。逛著逛著,逛到了寺後的舍利塔,照了兩張相,看到塔後的山壁上竟有摩崖石刻,正在取景時,有一位老先生走了過來,跟我說寺後這裡的才是真古蹟,有一千四百年左右的歷史,寺院裡面的都是後來才重建的,不超過一百年。他很親切地說可以帶我去看看,給我講解一下。有這麼熱心的老先生帶我參觀,何樂而不為呢?

跟隨他走了沒幾步路,我都還沒看到其他的「真古蹟」,老先生手上拿的籤筒就映入我的眼簾。他要我抽支籤,而我這顆心也實在太軟,雖覺得事有蹊蹺,竟就這麼糊里糊塗地從了。他領我到一個石窟口,把我交給裡頭的一個師父,要他幫我看看。

這個師父相貌堂堂,自稱姓王,是山東曲阜來的,端詳了我的面相,分析了我的手相,對於我過去的事講得還算準確;對於未來,他說從冬至開始到農曆三月底為止,我的運勢將會大好。至於其他細節,不知是我這個糨糊腦袋聽了就忘,還是他根本就淨講些模稜兩可、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空話,以致讓人聽不明白也記不牢靠。

結束前這位解籤師父要我拿著他給我的籤,向著石窟內的佛像拜三拜,儀式後我知道騎虎難下了,不給錢財難以脫身。本來只想給他人民幣三百元的,可是他不斷地說好事成雙,三二得六,要六百元才能消災解厄,接著又抬出之前一個五官相貌跟我類似的先生給了兩千元的「歷史」。媽媽咪呀!我的錢包裡正好有一千元,在他「有捨有得」的不斷洗腦下,優柔寡斷的我只好不甘心地「慷慨」捨了六百元!

迷迷糊糊被遊說
算命之旅大失血

正要走,另一個師父湊過來說他專攻易經,研究了三十多年,拿著三個仿古錢幣要我擲筊。我猶豫不決,他身邊同行又起鬨勸進,我又犯了「心太軟」的毛病,就迷迷糊糊依了。擲了六次筊,他做了紀錄,問我的生辰,跟我講一堆有的沒的,但他口音重,我有些地方聽不太明白,所言大致跟前一位師父相去不遠,他還要我去買兩隻龜養在家裡,才能福至禍離。這次代價一樣依行規,三六九的倍數,但我只剩四百元了,「只好」掏出三百元給他。

我這是怎麼搞的,著了魔嗎?

好不容易擺脫了這第二位的易經師父,接下來真的要走了,竟又有一位師父跳了過來,說要幫我測字。我說:「對不起,我真的沒錢了,怕對你不好意思。」他連說,沒關係,做個朋友,一塊錢都幫我測。我還是一直推說沒錢,怕他算了沒錢對不起他,但他還是堅持做個朋友。

唉呀,我真是的,頭殼壞了似地居然也就聽了。只不過這第三位測字師父急切地算完了命,知道我只剩一百元大鈔時,竟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一樣說好事成雙,給個雙數,那種貪婪之心表露無遺。我再掏出二十元,他難以接受,直問:「真的沒有了嗎?真的沒有了嗎?」還得我把皮包翻出來,他才悻悻然離開。

就這樣,六百、三百、一百二,一共一千零二十元的棲霞寺算命之旅。我笨嗎?可能真的很笨,笨到無以復加。不過,有捨有得,傻人有傻福嘛!事情都發生了,只能這樣阿Q一下囉。出了棲霞寺,我趕緊去把訂旅館的三百元押金要了回來,跨年不來了。

唉,我稍早九月時在開封的延慶觀碰到類似的狀況,後來乘機溜走,才隔兩天卻在洛陽的關林難逃算命先生的掌心。後來提高了心防,這天卻又發生了一樣的事。

唉呀呀,有捨有得,天公疼憨人啦!不過我實在不需要算那麼多的命,錢也不是可以讓我這樣揮霍的。我真的下定決心要「戒寺」了。



Wednesday, October 17, 2012

電競世界冠軍 學生英文墊底


今天 2012 年 10 月 17 日,《中國時報》的時論廣場 A14 版刊登了我的一篇投書文章,題為〈電競世界冠軍 學生英文墊底〉。原稿 1,275 字,經報社編輯刪修後剩 1,022 字。以下藍字的部分為我的原稿,欲瀏覽報紙刊出版者,請點選鏈接或直接觀看照片。

台灣的電子競技隊伍擊敗世界排名第一的韓國隊,消息傳來,舉國歡騰。在電競這個領域,韓國公認是世界發展最旺盛、實力最堅強的國家,在台灣內部長久以來的一片低迷氣氛中,台灣電競能夠意外勝韓奪冠,實在振奮人心。

然而這個令人振奮的事件或許只是個偶發個案。日前美國教育測驗服務社(ETS)發布新聞,說韓國在多益測驗(TOEIC)的成績領先台灣甚多,韓國企業對員工英文的要求遠高於台灣。交通部觀光局也公告,韓國觀光客來台旅遊,最不滿意的是台灣人的英文溝通能力差。

還記得 10 年前我到首爾開會,在韓國頂尖的延世大學附近問路,許多貌似大學生的路人一聽到我開口說英文,馬上就揮手搖頭,藉故開溜,簡單的「Where is Yonsei University?」竟無人能答,讓我大感詫異。想不到才 10 年光景,台韓之間的情勢已經翻轉,現在反而是韓國人抱怨我們的英文不好了。

曾幾何時,台灣還是世人稱羨的亞洲四小龍,與新加坡、香港、韓國並列,但如今的情況大家早已心知肚明。經濟方面被遠拋在後不說,連全民都重視的英文也明顯差人一截。星港兩地有著英語的傳統,有著與生俱來的語言優勢,我們先天不足,無話可說。社會背景與我們類似的韓國這些年來努力拚英文,種種政策措施甚至成為台灣觀摩效法的對象,真讓身為英文老師的我覺得十分感慨。

「多益」和「托福」都是國際上普及率甚高、可信度備受肯定的英文能力檢測,最近台灣的成績在亞洲國家中都屬墊底一級,落後韓國甚多,令人深感挫折無奈。就連國內大學的學測指考,以及其他各級學校的入學考試,考生的英文成績也都是令人搖頭嘆息。

無奈嘆息的原因,在於我們全國上下齊心協力拚英文,卻拚出如此令人難堪的事實。台灣社會這麼重視英文,期待和落差卻有如天壤之別,真教人啞然失驚。

最近中華民國英語文教師學會召開理事會,討論明年舉辦英語文教學國際研討會的主題,有一位理事提議聚焦「動機」,獲得大家無異議通過。這位英語教學界的前輩說,學生缺乏學習動機,對英文不感興趣,出版社的教材編得再好,學校的老師再怎麼努力,到後來都是白搭。

學生英文低落的原因可能盤根錯節,但動機的確很關鍵。解決之道,首先應該大膽拋棄面子問題,回歸教育的基本面,先診斷出學生的病灶所在,對症下藥。英文字母認不全的,從英文字母教起;單詞不會拼的,一個一個帶;句子不會寫的,一句一句來。除此之外,還需適時佐以動機,誘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喜歡林書豪的,可以引導他們去關注林書豪的臉書(Facebook)和推特(Twitter);喜歡小賈斯汀的,上課不妨介紹他的幾首經典名曲,讓學生聽歌學英文。與其給魚吃,不如送釣竿讓他們自己去釣。學生在英文學習的道路上,若能找到足以激發他們興趣的關鍵點,那麼一切就可能迎刃而解。有興趣就會有熱情,有熱情就會主動想辦法克服困難,勇往直前。

解決目前學生英文程度低落的問題,切忌好高騖遠,盲目攀比,也不要設定一個學生達不到的目標,只為了打腫臉充胖子,輸人不輸陣。若是大家肯放下身段,認清事實,從根著手,因材施教,假以時日,學生的英文能力哪有不提升的道理?韓國能,我們當然也能。只不過在台灣這個升學主義掛帥、考試領導教學、分數勝過一切的扭曲社會,這個理想,恐怕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Monday, October 15, 2012

學姐宋文琪將接台北 101 董事長



上週五,台灣各大報都刊出了一則台北 101 的大新聞:宋文琪女士即將出任 101 的董事長。我看到這則新聞馬上就跟內人講,說宋文琪是我們東吳英文的系友,我覺得與有榮焉。

東吳英文系的首頁也在週末換版,公告此事並刊出賀辭。這張照片轉載自英文系首頁,設計者應該是 Willis 助教。

還記得我擔任英文系主任期間(2001.8.1~2004.7.31),有機會邀請宋文琪到系上演講。還記得那時大概是 2003 年 5 月吧,SARS 的風暴席捲全台灣,街頭巷尾風聲鶴唳,我們沒有停課,不過大家上課都帶著口罩。宋文琪的演講早已敲定,我們事先探詢她出席的意願,她還是依約前來,淡定從容。我陪著她從舊時的系辦(現在戴蓀堂一樓)走到哲生樓 H101 哲英廳演講,聽眾爆滿,但個個都戴了口罩,蔚為奇觀。

她被台灣的財務金融界尊崇為「基金教母」,那時正在事業的頂峰,不過已經尋思退隱了。在那場演講中,她回憶她的家世背景、求學點滴(基隆女中、東吳英文),娓娓道來自己畢業後從小秘書做起的工作經歷。

完整的錄音、錄影、照相資料,英文系應該還有存檔,不過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演講結束後的問答時間裡,有同學問到了學姐她英文專業、畢業從商的優勢。她說(我也在課堂上跟之後幾屆的同學分享),英文不是短時間學得好的,她的英文還不錯,就是在東吳英文打下的良好基礎。英文好的將來從商,商業知識三五個月就能上手。那些商科畢業、英文不夠好的,工作之後還要花大量的時間加強英文,補了幾年也不見得補得起來。(希望我僅憑記憶的轉述沒有失真太多)

東吳英文的同學,我們有這麼傑出的學姐作榜樣,你們不覺得振奮嗎?只要崇本務實不卑不亢,設定目標努力以赴,將來必定能夠有所成就。

她能,你也能。對自己要有信心!


Saturday, October 13, 2012

書展初體驗 兩岸各有優劣


書展初體驗 兩岸各有優劣


曾泰元/東吳大學英文系副教授

2012-10-13 《旺報》

下面的這篇文章是我 月中旬投的稿,原本以為石沈大海了,想不到一個半月後的今天突然見報,原稿一樣被報社編輯刪節。我猜報社選擇今天刊登,可能跟大陸作家莫言得到諾貝爾文學獎、兩岸書店緊急開闢莫言作品專區有關。

今年 月我第一次參觀上海書展,在台灣我也是台北國際書展的常客。一進室內,看到滿坑滿谷的愛書人,連走路都舉步維艱,真是大開眼界,充分體會到了成語「摩肩擦踵」的真諦。上海文化氣息濃,喜歡閱讀的人口比例也高,加上我是禮拜天前往,書展又集中在一個會場,人潮洶湧倒也不令人意外。台北書展雖然讀者也不少,不過分散到世貿中心的 個展館,也就沒有那麼侷促了。

台北書展雖然以台灣的出版社為主,但畢竟是國際書展,還會有部分歐美亞非諸國的出版社參加,每年也都會選定一個主題國家做重點展示。上海書展是以大陸的圖書為主,其中更以上海的出版社為大宗,外省市參展的出版社相對較少,不過每年也都會選定一個主賓省(今年是河北),在最重要的中央大廳大面積地展示自己的出版成果。至於外文圖書,就只有上海外文書店和中國圖書進出口上海分公司集中代理,並無外國出版社參展。


台北的出版社有各自的特色提袋,或紙袋或塑膠袋或帆布袋,上海都是統一規格的塑膠袋,上面印有贊助廠商的廣告。上海書展很貼心,在許多定點提供了書籍寄存的服務,免去愛書人拎書逛展之苦,而台北書展似乎無此服務,所以部分愛書人會拉著行李箱前來大肆採購。


上海書展有便利商店進駐,提供滿坑滿谷的飲料、便當、三明治,方便愛書人解決飲食的民生問題。這點台北好像沒這麼盛大,不過會場倒是有許多飲水機,免費供大家解渴。


一個禮拜的展期,上海書展有 400 多場各種講座、對談、簽書會,豐富多彩,令人羨慕,有些還以唱歌、跳舞等動態來展示,場地甚至分布在展館以外的好幾個地方。


印象中台北國際書展類似的活動,一個禮拜的展期也就幾 10 場而已,而且都是較為靜態的活動。上海書展由於活動場次密集,加上人潮洶湧,川流不息,因此熱鬧無比,但略顯嘈雜。逛了一天,手上拎著沉甸甸的書籍戰利品,身體雖然疲憊,內心卻十分滿足。走出上海展覽中心,有人跟我們收購票根,打算轉售圖利,還有人向才要入場的讀者兜售門票。場景若是換到台北,書展會場外都是發送廣告傳單的工讀生。


當紅的九把刀這次也來上海書展舉辦簽售會,造成轟動,朱天心、張大春、吳念真等其他知名的台灣作家也都來參與盛會,引起關注。台北書展每年也都會有大陸作家受邀來訪,或簽書或對談,同樣吸引了大批的台灣讀者捧場。


上海台北,各有自己的城市性格,也各有自己的都會魅力,透過緊密的互動與交流,相信最大的受惠者,就是我們一般民眾了。




Wednesday, October 10, 2012

上海岳母來台慶雙十

九旬嬤 兩岸慶雙十


今天《人間福報》登了我的文章,題為〈九旬嬤 兩岸慶雙十〉。這本來是我的讀者投書,按理講應該登在往常的投書版面的,但報社做了不同的考量,把它移到頭版頭條,再用新聞報導的方式加以刪修改寫。事實上,這篇和昨天的〈雙十節 正確英文怎麼寫〉本為同一篇,報社希望拆開來分別處理,因此結果就是現在所見的樣貌。

由於今天這篇採取了新聞報導的形式,我這個原作者的名字因而被隱去,出現的只是【本報台北訊】。我未被刪節改寫的原稿如下,以藍體字呈現:

今天是中華民國 101 年的雙十節。各地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迎風招展,總統府前的觀禮台與周邊設施也正在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慶賀賓客。

1911 年 10 月 10 ,國父孫中山先生領導的革命黨人在武昌開了第一槍,發動了扭轉乾坤的武昌起義,接著湖廣及長江沿岸各省紛紛響應,全中國遍地開花,最後終於推翻了滿清政府,建立了中華民國。

小時候過雙十節,總是聽到、看到「舉國歡騰,普天同慶」的口號與標語;作為學生的我們,每年也都會被學校動員,去參加各式的慶祝活動。然而這種集體式的慶祝屬於特定的時空,時代變了,原來的舉國、普天,現在好像只剩部分人有感;當年莊嚴的歡騰、同慶,如今已轉化為輕鬆的派對與嘉年華。

年歲漸長,人也變得世故冷漠了起來。雙十節對現在的我而言,彷彿只成了放假的代名詞。然而這一切,卻又因為上海岳母的到來,而起了明顯的化學變化。

高齡近 90 的岳母最近從上海來台探視內人,她走過了早期中華民國在大陸的種種,雖滿頭白髮,但精神奕奕。當她偶然說起「余致力國民革命,凡四十年」,我們才驚覺她至今仍能背誦兒時牢記過的〈國父遺囑〉。她說那是因為當時的社會對孫中山先生很尊重,學校每週一上午八點都要開總理紀念週,全班起立背誦總理遺訓之故。

能在台灣過雙十節,她顯得神采飛揚,說她從小在上海就過雙十節,想不到大陸易幟、事隔 63 年之後,竟能奇蹟似的從彼岸來到此岸,回到遙遠記憶裡的中華民國,再度躬逢盛會,重溫年輕時的心情。從她歷盡滄桑的臉龐,我看到了堅忍、盼望、樂觀、與喜悅。

我對這段歷史的興趣開啟了她塵封的記憶。她說,小時候在上海慶雙十總是非常開心的,因為校裡校外都很熱鬧,又可以放假不上學。學校雙十節上午開慶祝會,有各式各樣的表演節目,而下午放假,電影票還打折,電影院以辦喜事的心情來迎接國慶,招待同胞。

岳母還說,雙十節當天媽媽會買很多菜,有時也會到外面吃館子。家裡經濟寬裕的時候還會給女孩子做新衣服,可惜男孩子沒有。

高齡近 90 的上海岳母來台探親,正好碰上民國 101 年的雙十節。她膝蓋不方便,不能多走路,平時多以閱讀書報和觀看電視來度過平靜的日子。不過她卻有著ㄧ顆好奇的心,想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去參觀總統府,看看蔣介石和蔣經國以前辦公的地方,看能不能把兩蔣在大陸的過去跟到台灣之後的種種做個連結。

一個政治意涵鮮明的雙十節,上海的岳母來台團聚,開啟了她遙遠、塵封的年少回憶。這大時代的故事,屢屢讓人喟嘆世事無常。一個中華民國,超過一甲子的分隔,橫跨咫尺天涯的台灣海峽,在我岳母身上,看到了迥然不同的兩種心情。


Tuesday, October 09, 2012

雙十節 正確英文怎麼寫




曾泰元(台北市/大學副教授)

2012 年 10 月 9 日《人間福報》投書版

兩年前,某大老級的立委在雙十節前夕,召開記者會抨擊外交部,說他們連「雙十節」的英文都拼錯了。該立委曾在美國的大學教過書,批評說外交部的 Double Tenth 不對,應該用字尾沒有 th 的 Double Ten 才對。

這到底是立委對,還是外交部對?還是兩者都沒錯?平心而論,Double Ten 的確用得多也出現得早,這個說法早在 1926 年 10 月 18 就已經見諸美國的《時代雜誌》,文章標題為 CHINA: Double Ten(中國:雙十節)。收詞近 50 萬、最大最權威的美式英語詞典《韋氏三版新國際英語詞典》,也收錄了「雙十節」Double Ten,但隨即在旁標註異體,說明 Double Ten 又作 Double Tenth,兩種說法都對。

Saturday, October 06, 2012

二十年前北京憶往



本文刊於 2012-10-06 之《旺報》

曾泰元/東吳大學副教授

我是本省人,在大陸並沒有親戚,台灣開放民眾赴大陸探親旅遊後,我出於好奇,一直都很想跨過這咫尺天涯。1992 年夏天第一次踏上大陸,第一站就是北京。
美國的老闆曾告訴我,他第一次到北京,親眼見到書本裡反覆出現的天安門廣場,原本的死東西竟又活了過來,矗立在他眼前,讓他感動得淚流滿面。我感情雖然豐富,到了天安門也沒有出現如此強烈的反應,只覺得廣場實在太大了,連個遮陽的地方都沒有;走累了想歇歇腿也找不到椅子,只能學其他遊客席地而坐。
我第一次看到五星紅旗、看到毛澤東肖像,覺得解嚴前的國民黨政府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非得把出版品上偶然出現的五星旗和毛像塗黑加匪才准放行,實在是阿Q可笑。
那時的北京首都機場只有一個航站樓,到市區也只有一條狹窄普通的機場公路,兩旁盡是高聳挺直的白楊樹。大陸還沒有廢止外匯券,按規定我們這些境外人士不得使用人民幣,只能持外匯券到特定商店消費,價格高貨種少,所以都偷偷拿美金跟旅館服務員換人民幣,做黑市買賣。
1992 年觀光景區實行票價雙軌制,內賓外賓不同價。印象最深的是天壇的門票,整整差了 20 倍!我那回還自以為是,天真過了頭,為了省錢更為了證明自己的語言天分,模仿北京人講話,想冒充內賓買便宜票,哪知我的穿著打扮神情一看就不像,加上偶爾有幾個字讓我漏了餡兒,精明的售票員要我出示身分證,一下就拆穿了我的西洋鏡。
那時的王府井大街還沒有闢為步行街,經常得人車爭道。走進中文課本裡提到的北京市百貨大樓,我還頗為興奮。王府井長安街口的麥當勞剛開幕不久,裡面大得嚇人,幾十個結帳櫃台一字排開,客人卻寥寥無幾。
公車上還有神氣的車掌售票員,會追著逃票的小伙子開罵,跑下車要他補票。有一回車上擁擠不堪,到站停車時我先奮力擠下,同伴客氣纖弱,因無人肯讓,遲遲下不了車。我一個人在車下又急又怒,不顧斯文掃地,破口大罵,車上乘客仍面不改色,無動於衷。過了 分鐘,他們才在司機車掌的協助下,疲憊無奈地下了車。
到北大旁聽中文系的唐詩課程。本想坐教室後方看大家上課,體驗北大學生的氛圍,卻因遲到反而坐到了最前面,還有勞老師幫我們拭去桌上的粉筆灰,讓全班行注目禮。我們如坐針氈,只好中途告辭,趕快開溜。
逛新華書店,書是放在櫃子裡不讓碰的,想買必先得相準目標,由店員開單,自己到收銀台繳錢,再持收據回來領書,用繩子一捆拎書走人。店員多是吃大鍋飯心態,上班時間群聚聊天,對於客人的詢問毫不理會,直教人火冒三丈。
買包子論斤不論個,一斤包子究竟有多少,我們毫無概念。胡亂買了一斤,發現是竟一大袋,根本吃不完,夏天天熱怕包子壞掉,帶著逛街也不方便,只好央求路人接受餽贈,得到的卻是異樣、不解的眼神。
印象中,北京的傍晚非到夜幕低垂、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絕不輕易開燈。胡同裡微弱昏黃的小燈泡,伴隨縷縷炊煙,是一幅寧靜安詳的景象。
20 年前的北京記憶,好似一縷輕煙,既近又遠,卻怎麼搆也搆不著,怎麼抓也抓不到。20 年了,北京的變化何其大!撫今追昔,一去不返。

Thursday, October 04, 2012

談談滷肉飯的英譯


今天《蘋果日報》刊登了我的一篇投書文章,原稿長 1527 字,登出版被蘋果的編輯大幅刪減成 951 字。還有,我原稿的 soy sauce 被蘋果編輯改為 soya sauce,並非我的原意。欲上網瀏覽此文的蘋果刊出版,請點選〈談談滷肉飯的英譯〉。

以下為我的原稿:

日前鬍鬚張因滷肉飯漲價而引起了社會上諸多非議。一碗原本平價的庶民小吃,價格竟高到令人咋舌,民眾怨,專家批,連原本合作的北市府都決定暫時終止與其的合作關係。面對紛至沓來的批評聲浪,老闆選擇出面道歉,決定價格暫不調漲。

這是不是商家藉著製造話題引起報導的行銷手法,我們暫時無法得知,不過此起檯面上的滷肉飯事件,卻跟著台灣的飲食文化有著密切的關係。

近年來台北市力爭成為聯合國列名的美食之都,北市府商業處持續舉辦各式的美食節和美食評選,其他縣市政府輸人不輸陣,紛紛舉辦類似的活動。中央的經濟部商業司為了推廣台灣美食國際化,甚至還委託民間機構成立了台灣美食專案辦公室,以推動台灣美食、服務相關業者為職志。

欲將台灣美食國際化,爭列聯合國的美食之都,除了要有豐厚的餐飲文化作為底蘊之外,把台灣各式的中式菜餚翻譯成英文,也是件極其重要的工作。近兩年來我有幸受邀成為台灣菜餚英譯的編審之一,書面審查與開會討論均耗費了不少時間,深知這項工作吃力不討好,有些翻譯甚至難有定論。即使大家有了共識,將來能否受到使用者的青睞廣為流傳,誰也無法拍胸脯保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句古諺,在這件事情上展露無遺。

大家對一道菜餚的英譯經常各有立場,立場不同見解便異。上個禮拜,台灣菜餚英譯的編審又聚首開會,審查新一批的菜名翻譯,時下正夯的「滷肉飯」就名列其中,而且還引發了熱烈的討論。還記得國際餐飲界著名的米其林指南(Michelin Guide)去年出版了台灣篇,誤把滷肉飯當成「魯」肉飯,從而認定其源自山東,並把它譯為令人啼笑皆非的 Lu (Shandong-style) Meat Rice

事實上,「滷」這種台灣常見的烹調法是以醬油和水為核心,將食物沒入醬油水中開小火慢煮,使之入味,而蔥、薑、酒、糖等其他佐料的有無則因人而異。這種特別的烹調法英語世界沒有,但對於翻譯台灣美食又頗具關鍵作用。「醬油」的英文為 soy sauce,亦可簡稱為 soy,把食物沒入液體中、蓋上鍋蓋以小火慢煮為「燉」,英文就是 stew,因此「滷」這種深具文化特色的烹調法不妨翻成 soy-stew(以醬油燉)。準此,「滷肉」可以翻成 soy-stewed pork(醬油燉豬肉),「滷肉飯」逕可譯為 soy-stewed pork over rice醬油燉豬肉蓋飯)。

或曰滷肉飯的肉是碎豬肉,也有其肥瘦、部位、大小的要求,而這裡的 pork 完全沒有體現出相關的細節。然而菜名不可能面面俱到,中文的「滷肉飯」一樣也沒有傳達細部的訊息,況且若要把食材作法交代清楚,最後的結果只會變為冗長的解釋,與亟需簡短醒目的菜名背道而馳。

或曰 soy-stew 不是英文固有的詞彙。然而「滷」這種烹調法不見於英語世界,自然沒有相對應的字眼,取英文裡現成的 soy(醬油)和 stew(燉)重新組合,符合英文的造字規則,也精簡描述了「滷」的作法。另一個中餐特有的烹調法「紅燒」,其英文 red-cook 大方地直接譯自中文,連英語世界最大最權威的《牛津英語詞典》(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都收了,把「燉」保守地翻成 soy-stew 合情合理,有何不可?

事實上,soy-stew「滷」中規中矩,是將就著既有的英文來翻譯;red-cook「紅燒」破格,有中式英文想測試英文底線的味道。更極端的作法是全部音譯,「滷肉飯」就翻成 lu rou fan,這種作法強調文化主體性,讓外國人來將就我們,聽者、商家也能懂。最後一種的音譯,在跨文化的詞彙翻譯裡最自然也最常見,然而遇到的阻力可能不小:國人覺得直接音譯毫無學問可言,加上自信心不足,總覺得要「道地的英文」才有檔次,才上得了檯面,因此先天上就加以排斥。

試想,「炒麵」的英文叫 chow mein,「豆腐」的英文叫 tofu,不都是音譯嗎?先例在前,倘若我們大膽把「滷肉飯」翻成 lu rou fan,有這麼可怕嗎?換個角度看,當初我們如果把英文的 hamburger 翻成「美式麵包夾肉」,是不是大為遜色?

把「滷肉飯」翻成 soy-stewed pork over rice(醬油燉豬肉蓋飯)走的是一條同樣保守的路,守成有餘但開創性不足。把「滷肉飯」大膽地音譯為 lu rou fan,不就像 hamburger 之於「漢堡」,那麼直覺自然?

Wednesday, October 03, 2012

想從事華語文教學的,請看這裡



東吳大學剛成立了華語教學中心,直屬副校長室,並由副校長兼代主任,可見校方重視的程度。

日前得知,華語教學中心即將開辦華語師資班,從各校延聘的教授陣容十分堅強,不僅如此,學費還比其他同類型的機構便宜,東吳畢業的校友以及在校的員工學生更打七折優惠。根據承辦人透露,這種好康的事情入不敷出,賠本賺形象,打響第一炮,將來恐怕不會再有。

近年來世界吹起一股橫跨各領域的華語熱:從「臥虎藏龍」引發好萊塢的中國熱,到「金磚四國」引領來華投資熱潮,還有 2008 年北京奧運會的舉辦,世界各國持續對中國關注;而透過語言、文字、文化來認識華人世界是最直接也是最快速的方法。想要認識更多的外國人,培養第二專長,或給自己打開另一扇窗,做不同的生涯規劃,提升自己國際市場的競爭力嗎?趕快加入理論與實務並重的華語師資培訓,為自己的職涯加分。(引自「華語師資班招生簡章」)

我一直覺得英文系畢業不一定要教英文,從事華語文教學也大有可為,機會不僅更多,成就感更是直接而明顯。在這方面我們英文系比中文系吃香,有現代語言學的訓練,作為中介的英文又是我們的看家本領,西洋的語言文化我們也可能更為熟悉,華語文教學捨我其誰?

有興趣的英文系同學、系友,你們還在等什麼?趕快去報名啊!